法国奶业组织制度与家庭牧场的发展

家庭牧场是法国奶业的主要生产主体。在法国6.7万家奶牛养殖场中，约四分之三的成母牛存栏在70头以内，约一半的成母牛存栏在30～70头之间。为坚持以适度规模家庭牧场为主的奶业生产方式，法国构建了覆盖全国、多层次、多功能的奶农组织体系，为家庭牧场发展提供支撑，尤其是“公司+合作社+牧场”组织模式与合作社办加工的纵向一体化有效保障了奶农在产业发展中的合理收益。中国在加快推进奶业振兴的背景下，国家高度重视家庭牧场的发展和作用，但是家庭牧场又因为组织化水平低、利益联结机制不合理等原因面临诸多发展困难。因此，法国奶业组织制度及其对家庭牧场的促进作用为中国奶业组织建设和家庭牧场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与借鉴。

1 法国奶业总体情况

2018年，法国牛奶总产量2505万吨，在欧盟28国中居第二位，占欧盟牛奶总产量的15.0%。法国奶业具有很高的国际竞争力，是重要的乳制品出口国。2018年，乳制品净出口折原料奶802万吨，奶业自给率高达143.3%。根据法国畜牧研究所的资料，法国有奶牛成母牛380万头，品种以荷斯坦为主，占66%，其次是蒙贝利亚，占17%；根据国际动物记录委员会（ICAR）奶牛生产监测数据，2017年法国成母牛年均产出7.03吨。

法国奶业具有以种养一体化家庭牧场为主的生产结构。根据欧盟农户成本收益监测调查系统（FADN）数据，法国奶农平均存栏规模为60头成母牛，养殖场的劳动投入以家庭劳动为主，家庭劳动投入平均占到牧场劳动总投入的87.1%；法国奶牛养殖实行种养一体的生产模式，根据FADN数据，按成母牛头均配套农地1.5公顷。这一生产结构是多方面政策共同作用的结果。法国奶农按养殖规模得到政府补贴，政府补贴占奶农收入的很大比重，平均占毛收入的31.4%、占纯收入的72.0%。但是，为鼓励适度规模家庭牧场生产方式，法国对牧场的补贴以50头奶牛为限，超过部分不能得到补贴。为了避免粪污过度排放对环境的影响，同时又降低环境监管的成本，法国严格限制奶农养殖规模与经营农地的比例关系，奶农为扩大规模首先需要获得更多的农地。但是，自20世纪60年代初以来法国就实施了农业结构调整政策，通过对农地所有权买卖及经营权流转的规制，以适度规模家庭农场为导向限制农地经营权的过度集中。

2 法国奶业组织体系的构成与作用

虽然政策支持和引导以家庭牧场为主的生产结构，但是家庭牧场必然面临对接市场及在与大规模乳品企业的交易中获得合理利益的传统问题。健全的组织体系是家庭牧场发展不可或缺的支撑。法国奶业由奶农和加工企业形成了代表各方利益和产业整体利益的完整的组织体系。

第一，有代表奶农利益的奶农联盟（FNPL），联盟成员包括近7万个牧场，目前是法国最大的奶农销售联盟。

第二，有代表所有奶业合作社的法国奶农合作社联盟（FNCL），联盟成员包括260多个奶农合作社，成员合作社收奶量超过法国牛奶总产量的一半。

第三，有代表加工企业利益的法国私有乳品加工企业联盟（FNIL），联盟成员包括近百个公司和几乎法国所有私有乳品加工企业。

第四，是代表整个奶业行业利益的法国奶业产业组织（CNIEL）。CNIEL成立于1973年，成员包括以上三个联盟，其职能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协调奶农与加工企业的关系，包括制定产业相关政策和规划、推动立法、收集产业信息等；二是提升法国奶业的整体形象与品牌价值，包括发起广告宣传、培养消费者消费习惯、资助行业公共性的研究项目等。目前，CNIEL已处于协调法国整个奶业组织体系的中心低位。正是由于其重要性，法国《农村与海洋渔业法》规定，CNIEL达成的协定对于奶业相关主体具有法定约束力。因此，CNIEL的运行经费主要通过法律规定的税费形式从原料奶交易中收取，其中，奶农承担70%、加工企业承担30%。

合作社是法国奶业组织体系的重要主体，在保障奶农利益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一种情况是奶农合作社将收的原料奶销售给乳品加工企业，形成了“公司+合作社+奶农”组织模式，合作社代表奶农谈判原料奶销售价格并保障奶农的合理利益。以法国第一大、世界第二大乳品企业拉克塔利斯（Lactalis）集团为例，其收奶的农户中有50%是通过合作社签订协议。另一种情况则是也很普遍的合作社办加工，奶农可以直接分享产业的增值收益。目前，在法国的300多家乳品加工企业中有200多家是合作社所有，并且其中有很多大型企业。法国10大乳品加工企业（集团）中有6家是合作社企业，在3家进入世界奶业企业（集团）前20强的企业中就包括合作社企业索地雅（SODIAAL）集团。由于利益的一体化，合作社企业通常会给成员奶农更高的原料奶收购价格，再加上索地雅这样的大型合作社乳品企业对原料奶市场的影响力，合作社乳品企业成为法国原料奶购销价格的领导者。每年索地雅这样的合作社企业确定收购价格后，达能等公司制乳品企业再参照合作社企业的价格确定自己的收购价格。根据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产业经济研究室对拉克塔利斯集团营销经理的调研，拉克塔利斯集团每升原料奶收购价格比索地雅集团高出1分钱（欧元）。因此，合作社企业在定价方面的标杆作用直接促进了所有奶农利益的提升，不管其是否合作社成员。根据对法国畜牧研究所的调研，法国50%奶农加入了合作社，合作社收购的原料奶占法国原料奶总产量的50%，合作社企业加工的原料奶占法国原料奶总产量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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